作者 / 乔苗儿
自诩聪明绝( jué)顶的卢少骅最终没能靠( kào)诡辩翻盘,被判处死刑那( nà)一刻,弹幕里是铺天盖地( dì)的“大快人心”。
《扫毒风暴》到( dào)这里就结束了?


那就看轻( qīng)了这部暑期档最“硬核”的( de)刑侦涉案剧的含金量。它( tā)能在腾讯视频站内热度( dù)峰值破 28000,稳稳站上“腾讯视( shì)频必看俱乐部”;剧光社评分( fēn) 7.9,成为近期评分最高的国( guó)产剧,靠得可不仅是“爽”。
在( zài)等待庭审结果的间隙,林( lín)强峰像平常一样外出办( bàn)案,再也没能回来——观众眼( yǎn)里的“一语成谶”,不过是他( tā)早已预想过无数次的人( rén)生终点,像他的战友们一( yī)样,照片上墙。

更大的后劲( jìn)在于结尾纪录片的融入( rù),真实的抓捕现场,被打码( mǎ)的缉毒警察,鲜血漫过毒( dú)品,英魂长眠国旗下……
《扫毒( dú)风暴》的含金量还值得上( shàng)升,戏眼也在于此:“六线并( bìng)行”式的复杂叙事,以“混沌( dùn)的白”与“五彩斑斓的黑”挖( wā)掘人性复杂,最终指向的( de)是拒毒于国门之外,缉毒( dú)警察们血肉筑防线的现( xiàn)实互文。
就像林强峰说的( de),扫毒是场马拉松。当我们( men)的创作者面对这样的题( tí)材,同样需要沉心用耐性( xìng)打磨,才能穿越时间抵达( dá)人心。观众会用他们的选( xuǎn)择给出证明:
好作品不怕( pà)篇幅长,只要够“真”够“劲”,观( guān)众就愿意追。
不拖沓、不注( zhù)水:
长剧叙事“支棱”起来了( le)
当短剧以“三秒钩子”引流( liú)的时候,《扫毒风暴》能耐得( dé)住性子按照长剧的逻辑( jí)讲故事:缉毒斗争的复杂( zá)性,需要情节的横阔与时( shí)间的纵深。
《扫毒风暴》采用( yòng)多线叙事的手法,将故事( shì)发生的背景设定在 20 世纪( jì) 90 年代,彼时正值新型冰毒( dú)开始暗中向我国境内渗( shèn)透,成为缉毒工作的新重( zhòng)点。剧中三条主要线索层( céng)层套叠:缉毒警察查案贯( guàn)穿始终,境外宛北海洛因( yīn)旧线和新型冰毒制贩新( xīn)线互相嵌套。
站在结局回( huí)望开头,有效铺垫才变得( dé)具象化。


写禁毒工作的难( nán),不仅要写警方的坚毅与( yǔ)决心,更要写透毒贩的恶( è)和狡诈,需要结构的张力( lì)。毒贩团伙城头变幻大王( wáng)旗,传统海洛因阵营(司令( lìng)、龙哥、金镇长)和新兴冰毒( dú)势力(喜哥、鬼哥、阿胜)的明( míng)争暗斗从未停歇,组织严( yán)密、运转有序。在这个毒瘤( liú)里,一切情感都会被欲望( wàng)、财富、权力吞噬,正常人稍( shāo)有不慎则会沦为毒品的( de)奴隶。
更有深意的是,在缉( jī)毒的主线上还藏着一个( gè)毒贩间的“动态博弈”:警方( fāng)打海洛因时,冰毒趁机扩( kuò)张;冰毒太嚣张,海洛因势( shì)力又开始“清理门户”。这种( zhǒng)你追我逃、无孔不入的窒( zhì)息和紧张成为令观众欲( yù)罢不能的关键,同时如果( guǒ)代入缉毒警察林强峰的( de)视角,就更能对困局感同( tóng)身受。

写禁毒工作的必要( yào),还得关注普通人的命运( yùn),需要细节的支撑。《扫毒风( fēng)暴》不是靠想象编织出的( de)“猫鼠游戏”,而是脱胎于生( shēng)活的淋漓现实。“ 11.99 吨”这样的( de)数字,换成冰糖都令人咋( zǎ)舌,更何况是毒品;都说“虎( hǔ)毒不食子”,可毒品就是能( néng)让母亲逼死儿子;冰毒离( lí)普通人并不遥远,甚至能( néng)伪装成调料,“洋葱精”“炒拖( tuō)鞋”的荒诞背后,禁毒意识( shí)这根弦务必紧绷。
《扫毒风( fēng)暴》的黏性和张力,并非源( yuán)于故弄玄虚或欲盖弥彰( zhāng)。如果说故事前半段的“钩( gōu)子”还在于观众、创作者和( hé)剧中人之间的“信息差”上( shàng);卢少骅假死改头换面后( hòu),几次三番近乎明牌的挑( tiāo)衅,观众上头的理由也在( zài)渐渐收拢:毒枭伏诛,正义( yì)昭彰的必然。
好人不完美( měi),坏人有挣扎:
没有“标签”的( de)人物才够劲
看剧时最容( róng)易出戏的,是“纸片人”角色( sè)——好人纯好,坏人纯坏。但《扫( sǎo)毒风暴》里的人物,人物光( guāng)谱是复杂的,善恶立场是( shì)分明的。
林强峰作为缉毒( dú)警察,不同于我们惯常谈( tán)及的“完美英雄”:你很难说( shuō)是因为经历的创痛塑造( zào)了他的性格,还是他本身( shēn)的性格能更好适应缉毒( dú)警察这份工作。

他身上带( dài)着一股“野劲”,查案不按常( cháng)理出牌,看到阿胜案现场( chǎng)的脚印就直戳戳找到卢( lú)少骅;但他也有软肋,提起( qǐ)牺牲的卧底战友李百川( chuān)时,眼里有藏不住的痛,一( yī)辈子没恋爱结婚,只因“怕( pà)连累别人”,甚至连自己的( de)身后事都提前安排好,“回( huí)顾自己短暂的一生,能对( duì)得起自己做的事”。这种“有( yǒu)勇有谋也有伤疤”的设定( dìng),让缉毒警不再是遥远的( de)符号,而是活生生的人。


剧( jù)中的缉毒警察群像,从一( yī)大队、二大队的杨威、黎安( ān)、大壮,到协作办案的姜淮( huái)、哈宏、敏丹,这群糙老爷们( men)儿一个赛一个不修边幅( fú),倒是极符合了大众对警( jǐng)察“能洗洗脸干干净净上( shàng)班就不错了”的“刻板印象( xiàng)”。但警察也是人,抓捕间隙( xì)、开会空档,逮着机会就互( hù)怼,几个人凑一起像说群( qún)口相声的日常,也成为剧( jù)中难得的轻松一刻。正因( yīn)为有这份轻快,才更让观( guān)众心疼他们,更对真实的( de)缉毒警察群体报以无限( xiàn)敬意——他们也是谁的儿子( zi)、丈夫和父亲,又是以怎样( yàng)超乎常人的勇气,将这份( fèn)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责任( rèn),义无反顾地扛在肩头。

《扫( sǎo)毒风暴》中对以卢少骅为( wèi)首的毒贩形象勾勒是近( jìn)年来刑侦涉案剧反派塑( sù)造的“高光时刻”——不是说尺( chǐ)度的突破,而是谈立场的( de)坚定。观众评价剧中的“坏( huài)蛋团”是“五彩斑斓的黑”,但( dàn)创作者始终固守一个底( dǐ)线,不给罪犯的作恶找理( lǐ)由。

卢少骅实为其中典型( xíng)。他把精致利己、惨无人道( dào)的坏刻进了骨子里。他聪( cōng)明、善于学习,因而也极度( dù)自恋。甚至直到最后被审( shěn)判,他仍试图利用对“苯丙( bǐng)胺”界定的空白钻空子给( gěi)自己开脱;面对铁证仍为( wèi)自己辩护,表示自己没害( hài)过人,贩毒吸毒都与他无( wú)关,是“人性的恶使然”。

他口( kǒu)口声声喊着为家人,却将( jiāng)所有的亲密关系踩在脚( jiǎo)下,当自己阶梯,爱情如此( cǐ),亲情亦然。这种将亲密关( guān)系彻底工具化的做法,是( shì)反社会人格的典型症候( hòu)——自始至终,创作者都没有( yǒu)试图将时代、环境的变迁( qiān)与卢少骅的恶扯上联系( xì),为他开脱。
剧中以平视视( shì)角和温柔眼光予以关注( zhù)的,是那些在剧中一闪而( ér)过却有完整一生的小人( rén)物们:
卢少骅的侄子卢天( tiān)赐,前期是个染黄毛、喝多( duō)了打老婆的浑小子,临终( zhōng)前却剪掉黄毛说“要做正( zhèng)经生意”;被毒品毁了的粤( yuè)剧名伶沈萍,曾经是舞台( tái)上的角儿,染上毒后变得( dé)疯癫,却在提到儿子时瞬( shùn)间崩溃……这些人物没有“绝( jué)对好坏”,他们原本是扔在( zài)人堆找不着的普通人,毒( dú)品的出现把他们彻底拽( zhuāi)向泥泞的深渊,“人性”不再( zài)是空洞的词汇,而是一个( gè)个具象化的人。
不止抓毒( dú)贩:
悬疑 + 时代感,刑侦剧玩( wán)出了新花样
传统刑侦剧( jù)总绕不开“警察抓小偷”的( de)套路,但《扫毒风暴》把涉案( àn)故事拍出了新鲜感——它不( bù)光讲破案,还裹着悬疑、时( shí)代感和对人性的琢磨,让( ràng)观众看完不光觉得“爽”,还( hái)能咂摸出点味儿来——“长 90 年( nián)代”的时代剖面。
关于“长 90 年( nián)代”,是一个长于物理时间( jiān)的社会概念,起于冷战,止( zhǐ)于 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在这( zhè)个时间段内,也正是国内( nèi)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 jì)的转型期,时代浪潮推着( zhe)普通人朝前走,也改变着( zhe)每个人的生活。时代的剧( jù)烈变化,催生了个体命运( yùn)的剧烈浮沉——毒品的泛滥( làn)和暴力的滋生,成了高速( sù)发展的隐疾。这是《扫毒风( fēng)暴》故事生发的土壤,因为( wèi)地基夯得实,所以故事才( cái)可信。

从剧集开篇的 99 式橄( gǎn)榄绿警服,到尾声时 99 式藏( cáng)蓝色警服,公安干警的制( zhì)服变迁记录了这一时代( dài)的变化,乃至林强峰墓碑( bēi)上的生卒年月与遗照,也( yě)定格了这一“漫长的时代( dài)”。剧中,小到 90 年代的老式“大( dà)哥大”、婚礼上的迪斯科音( yīn)乐、街头巷尾的复古招牌( pái);大到下海经商,企业改革( gé)的时代背景,不论是否可( kě)触摸,都被建构在“时光包( bāo)浆”的视听风格里,这种技( jì)术选择超越怀旧趣味,而( ér)成为与叙事融为一体的( de)时代脚注。


另外一方面,《扫( sǎo)毒风暴》用“作者审美”平衡( héng)传统纪实刑侦类作品的( de)“粗粝感”,高饱和的色调,大( dà)量的主观镜头,摄像机在( zài)无声诉说着时代变化下( xià),每个个体在面对社会变( biàn)化,旧秩序瓦解和新秩序( xù)建立过程中的迷惘或坚( jiān)定,沉沦或向上。

还有一点( diǎn)比较可贵,《扫毒风暴》用成( chéng)熟的类型叙事承载现实( shí)主义的锐度和深度,“禁毒( dú)”没有变成口号和说教,而( ér)是通过剧中形形色色的( de)人物际遇摆在观众面前( qián):有人因涉毒从人变成鬼( guǐ),有人为禁毒血肉筑城防( fáng),观众不论从何种视角进( jìn)入到这个故事里,或为缉( jī)毒警察隐姓埋名的牺牲( shēng)掬泪,或为普通人的遭遇( yù)咬牙,或为毒贩的穷凶狡( jiǎo)诈握拳,都是实打实的情( qíng)绪链接——打在身上,走进心( xīn)里才痛。
《扫毒风暴》用实打( dǎ)实的热度和口碑为长剧( jù)正名:在长剧常被吐槽“注( zhù)水”、刑侦剧难出新意的当( dāng)下,它用扎实的长剧逻辑( jí)、真实的人物和创新的表( biǎo)达,证明了“好内容永远有( yǒu)市场”。
它告诉行业:观众不( bù)怕追长剧,怕的是“糊弄式( shì)创作”;观众也不缺刑侦剧( jù)看,缺的是能让人走心、能( néng)琢磨细节的“真作品”。这部( bù)剧的“大快人心”,不只是一( yī)个类型的突围,更是给长( zhǎng)剧市场提了个醒:踏实讲( jiǎng)故事,认真做内容,观众自( zì)然会买单。
zsh762079852(微信 ID)